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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汾龙跃双语高级职业中学霍颖萱秋收助农作文《掌纹》

发布时间:2025-10-27 13:26|栏目: 获得感 |浏览次数:

   车厢是只铁壳的甲虫,把我们囫囵吞入,又向着城外的秋野吐去。同学们的笑闹声像一层透明的薄膜,将我包裹,又与窗外的世界隔绝,我低头,看见自己推开的掌心——那里只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,以及几道干净的近乎空涧的纹路。此行的目的,是去帮助农民掰玉米,收玉米,搬玉米。于我而言,这更像一次对“粮食”这个课本词记苍白注脚的,一次礼貌的远眺。

   直至我真正站在那片土地面前。

   那不是田园诗,那是一场盛大的,沉默的喧。玉米秆像一片失却了浓形的,墨绿色的海,从脚下轰然铺满至天际。风过时,万千叶片刮擦出的声响,是干涩的,粗砺的清脆的,带着一种即将燃尽的沙哑。它不悦耳却比任何音乐都更要权威。我被这土地的阵势钉在原地,一时失了神......

   到目的地后,老师分发下来的手套变成了一个个如铁锭般沉重的任务。

   简单看过示范,不禁心里犯起一阵轻蔑。这么简单?我钻进田垄,学着身旁农人的样子,伸手,握着那沉甸甸的玉米棒子,用力一掰。“咔嚓”一声,清凉又果断,像骨骼在应许的节点妥协断开。一股清冽的,属于植物汁液的香瞬间迸发。那是被阳光淬炼过的糖分与生命的气息。

   然而,不过是数十个回合,那浪漫的想象便被现实碾了个粉碎。

   掌心最先发出抗议。虽戴着一层薄薄的手套,但似乎也无济于事,那层握笔的茧子在此刻薄如蝉翼,很快被玉米苞叶粗硬的边像隔开细小的伤口而火辣辣地疼。手臂继而开始酸沉,每一次抬起都像在对抗无形的引力。汗水流淌下来,流进眼角是苦涩的;滴落在龟裂的土地上,只留下一支深色的、转瞬即逝的印记。我弯腰,起身,重复着这个古老到近乎原始的劳作规律。身旁的老农,话不多,只是沉默地,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效率移动着。他的背影与玉米杆的背影,几乎要融为一体。

   休息时,我瘫坐在叶堆上,累的连呼吸都费力。老农走起来,扔给我一瓶水然后在我的身旁坐下,摊开他自己的手掌,伸到我面前。

   那是一张我此生从未见过的——地图。

   掌子里,壁谷纵横,茧子上叠着茧子,像久经风雨的黄土高原,褶皱深得仿佛能埋进时光里。那纹路不再是肤浅的条纹,而是一种与泥土、秸秆、镰刀无数次谈判后留下的,坚硬的契约,乌黑的纹路嵌在皲裂的皮肤深处,那不是脏,那是大地的徽章。

他拿起一个我掰下不久的玉米用那张“地图”轻轻摩挲着说:“娃娃,你们学校里讲的光盘挺好”。但这米粮的“光”,不是从盘子上开始的。

   “它”的光,是从俺们这手心里,掰下来的。

   他顿了顿,指向无限田畴的手没落下。

   那一瞬间,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认知。我猛地低下头,看向自己的手-----那几条浅薄的学生纹路,在片刻的劳作后已然泛红,刺痛。而老农的手,那双手承接了成千上万个日落月升,承受了无数个春种秋收的重量。

   我们餐桌上的光盘,是对粮食的敬畏。而老农手上的光盘是粮食本身。那是一次次掰下后劳作的辛劳,一寸寸磨出的生命。

回程的车上,有沉默有笑闹。我掰开自己的手掌,凝视着那新鲜的成就,它们覆盖在我原本干净青春的掌纹上,像一行行笨拙而真诚的临摹。

   我终于懂得“节约粮食”从来不是一句悬浮的道德律令。它是一万声咔嚓折断的脆响,是掌心被磨破又愈合的一万次轮回,是烈日下一万顷汗水坠入尘土。它是一双摊开的沟壑纵横的手。

   我的掌纹,正在被土地重新书写。从这新的纹路里,我读到了比生命真正的重量。

   学校 ∣ 临汾龙跃双语高级职业中学

   姓名 ∣ 霍颖萱

   指导老师 ∣ 田老师

   编辑 ∣ 郭王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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